喪禮的故事 2

這個是喪禮的故事 1 的延續篇，自我高級程度會考後的一篇後記，許多年了，依舊記憶猶新。

籍著今年的清明節，重臨蓞地，寫下我的故事。

參觀喪禮

這天，看天空，陽光燦爛，天空蔚藍。乘坐那輛舒適的巴士，悠悠閑然地走上了山，即使沒有園林綠景，即使沒有川流湖泊，沿途的風景一樣很美。

這個世界太美了，好像一切都十分美好。

坐在車上搖曳不到一小時，便到了目的地，感覺還不錯。鑽石山火葬場，眼看這裡很殘舊，門樑很高，玻璃裂了些，但遠沒到危險的程度，正門的階級邊緣滿破了口，即是補好了，那種完美的感覺失去了。而長久以來一直坐在門口的那名老伯到底是什麼傢伙，是詢問處識員，還是保全人員? 因為這數年來，每一次都看見他，左手輕握著右手安詳地坐著。

大堂很細，還不到一百平方尺，擺了兩張古老的長椅子，仰上一望，新潮的吊掛大扇起勁地轉，相對一門之隔馬路的熱浪，這裡一點也不悶熱。向右看，除了展示各層的指示圖外，還有的是每一個禮堂的「家氏」租用情況，不可不提的，就是永遠芳香的鮮花，香味樸鼻。直到此刻一切的感覺都十分好。

進入升降機，很費勁地按下按鈕，褪色的2字。升降機緩緩地向上升，好像快斷氣的樣子，搖擺不穩，「卡擦，卡擦」的聲音令人心寒。沒有數碼廣播的升降機，卻有令人緬懷的噹噹聲。活在都市的我們，穿插繁華的街道，一點點的老人味也嗅不到。這個時代的步伐走得太快，很多東西我們還沒認識過便消息了。

鐵門一開，那裡的冷氣很冷，門窗雖長期閉緊，但一點污垢也沒有，道見已十分狹窄的通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紙製祭品，仔細一看，手工十分精緻而且價值不非。漫長的走廊直到最盡頭才見有入口，每一步路都十分小心，進入靈堂前，門口的指示板寫上「余府」。

禮堂開揚，光線也十分充足，但也很殘舊，門也不能完全閉上，機房也隆隆作響等一切一切。但對這些前來憑弔的人來說，已不重要了。門前的接待員，負責登記憑弔者的名字及記下來訪者的小小心意(帛金)及送上吉儀。前來弔喪的人也不少。

整個治喪的過程，均採用佛教儀式進行，十分繁複，除了有例行的招魄，過橋，還有的是讓親友沾看死者的遺容。聲音很吵，絕不悅耳! 唱頌的經文，事實上有多少人聽得懂。還有其他迷糊很微弱的哭聲，聲聲入耳，心靈體驗!其他人坐在一旁，默默地低下頭，無聲無淚。

靈堂前的正上方寫上「福壽全遄」四個大字。一大堆花籃圍著那「最漂亮的照片」，相中一旁高高地掛上「大恩未報」大字。一身素色黑衣的我們，與四周白色鮮花形成強烈的對比。這也是一個特別的聚會派對，我們的生活空間現實裡好像越來越細，但人與人之間的聯繫線，原來可以很強，也可以很弱，多久沒見的親朋戚友們，能再聚首一堂，輕握著對方雙手，人生中還有多少次的機會呢? 是否一定要走到天堂的路上才能遇見。

沿著指示出口的通道離開，熱鬧過後，一片寧靜。路上的行人依然故我。那刻，看天空，無論身邊發生幾多事，「天」還是一樣蔚藍色。世界相對於我們，其實大家都很渺少，有人曾經說過，喪禮是我們人生最後的畢業禮，每一個人都盛裝出席，雖及不上世界，但這個喪禮，聲光炳然。

十分感謝你，我的姨婆，你現在快樂嗎?

二零零五年，四月廿日(三)